点击蓝字 · 关注我们
《寻找春柳社》：回到来处求索去处李飞
由任鸣导演、李龙吟先生编剧和主演的献礼中国话剧百年之作——《寻找春柳社》，通过叩访中国话剧的开端时刻，追问“戏剧的灵魂究竟是什么？”这种对戏剧/话剧灵魂之问、本质之问，实际上是重新回归戏剧本体论，直面今天话剧艺术的问题：戏剧要往何处去？ 图源：京艺苑 叩问1：业余与专业寻找是话剧《寻找春柳社》的题眼。
(资料图片)
话剧的剧情并不复杂：一群业余的学生在话剧百年的时刻，试图排练当年春柳社主要成员李叔同、欧阳予倩、曾孝谷等人在日本排演的《黑奴吁天录》，分别寻找了代表“真实”、“好玩”、“品味”的三位导演指导排练。而三位导演因为对“戏剧的灵魂究竟是什么”的回答侧重点不同，因而突出真实性、趣味性（好玩）、区隔性等因素，在指导的戏中戏中更是将观念——具体实践的冲突给体现得淋漓尽致。
这种戏中戏的方式，使得《寻找春柳社》构成了一部讨论“戏剧”本身的“元戏剧”，直接叩问的是戏剧本体。当这些功成名就的导演们的指导都半途而废之际，学生们依然面临着如何排练的问题。在这种学生作品的粗糙感中叩问戏剧的灵魂是“真实、情趣、品位”抑或其他，反而给人一种恰如其分的“寻找感”——因为“业余”，没有诸多光环加持，反而获得了一个打开探讨戏剧灵魂的机会。
很显然，导演与李龙吟先生原创剧本都是以一种敞开的方式，将选择权交给了话剧的接受主体——一如他在剧中并未将成剧的风格交给寻找来的导演，而是交给了排演的学生。这种开放式的表达，在将选择权交给观众和创作者的同时也给观众和创作者提出了问题：你要往何处去？而这种生存之境的叩问，恰恰再次将问题变成一个今天面向社会的选择题。
当诸多的选择和诱惑摆在一门艺术面前的时候，《寻找春柳社》叩访开端时刻，一如诸多艺术门类在今天饱受非艺术冲击后不约而同用元艺术方式来探寻出路。因此，这部致敬之作，同时也是应时、应景之作。
到最后谢幕环节，演员们集体转身，向春柳社背景老照片上春柳社的先贤鞠躬，实际上是一种将“戏剧的灵魂究竟是什么”的探索延续下去，薪火相传。
叩问2：热爱与坚持《寻找春柳社》的演员在舞台排练过程中，将业余戏剧爱好者的热情、冲动、困惑等表现了出来。而这在某种程度上和百余年前李叔同、欧阳予倩、曾孝谷等的状况类似。只是，同样地，仅凭对戏剧热爱，靠着百度知识、业内导演浅尝辄止观念指导、对戏剧本体叩问等是否就能完成“寻找春柳社”？很显然，主创将答案悬置了。
同时，这也涉及到寻找戏剧的造血与变革的动力。实际上，春柳社诸贤很多人也与戏剧渐行渐远：曾孝谷在此后六年回国与任天知在上海新新舞台有短暂的合作，便未再参与戏剧活动，在国内郁郁不得志，难觅萍踪；李叔同在春柳社创办二年后退出，十二年之后遁入空门，以“弘一法师”名闻天下；只有欧阳予倩一直从事戏剧工作，并由戏剧入电影，成为戏剧与电影界的泰山北斗。
那么，“寻找春柳社”，究竟寻找的是哪一脉传统？抑或这些生命如此丰富的诸贤，在特定的历史背景下，排练《黑奴吁天录》，变革戏剧传统，本身具体精神，显然已经不是专业的戏剧精神所能涵盖的了。
春柳社诞生之际，是要发挥现代话剧在社会移风易俗中的作用，正如《春柳社演艺部专章》开篇所言“报章朝刊一言，夕成舆论。左右社会，为效迅矣。然与目不识丁者接，而用以穷。济其穷者，有演说，有图画，有幻灯（即近时流行影戏之一种）。第演说之事迹，有声无形；图画之事迹，有形无声；兼兹二者，声应形成，社会靡然而向风，其惟演戏欤！晚近号文明者，曰欧美，曰日本。欧美优伶，靡不向学，博洽多闻，大儒愧弗及。”因而，在李叔同、曾孝谷、欧阳予倩们看来，戏剧的动力恰恰在形塑社会文明风尚方面：“吾国倡改良戏曲之说有年矣，若者负于赀，若者迷诸途，虽大吏提倡之，士夫维持之，其成效卒莫由睹。走辈不揣梼昧，创立演艺部，以研究学理，练习技能为的。艺界沉沉，曙鸡晓晓，勉旃同人，其各兴起！”
——百余年前，春柳社诞生恰恰是今天戏剧专业化过程中对本体论追求所刻意避免的社会文明/文化发展需要推动的，是立足中国本土，借舶来形式提升专业能力促成中国文明/文化发展的决心。
叩问3：迷茫与笃定作为一部纪念中国戏剧百年之作，《寻找春柳社》中时下的困局与百年前的状况形成了跨时空的对话。 在春柳社诞生之日，春柳社同仁们面临的是 “ 艺界沉沉，曙鸡晓晓 ” ，而百年之后在戏剧灵魂的选择中迷茫； 春柳社同仁 “ 研究学理，练习技能 ” ， 而百年之后业余的学生排练叩问戏剧的灵魂。 在艺术本体上是一种回归。 然而，专业的不等于真理。 百年话剧的影响力，更多在于话剧本身的媒材属性 ——“ 第演说之事迹，有声无形； 图画之事迹，有形无声； 兼兹二者，声应形成，社会靡然而向风，其惟演戏欤！ ” 并非戏剧的灵魂，而是戏剧本身和社会的有机联系，构成了百年戏剧发展的动力与张力。 同样，《春柳社演艺部专章》似乎也将百年戏剧初心给说清楚了 ——“ 无论演新戏、旧戏，皆宗旨正大，以开通智识、鼓舞精神为主。 ” 因而“寻找春柳社”，学理、技能层面的寻找只是其形，灵魂层面的寻找是对其特质的探寻，根本的寻找还在《寻找春柳社》之外——而这也正是主创们转身致敬的特定历史环境中的戏剧报国精神所在。这才是戏剧往何处去的初心所在。作者为中华女子学院文化与传播学院教师
